2016年初次嘗試死藤水前。
遠在加拿大的朋友跟我提過他的體驗,他的體驗大概是他進入了一個黑暗的空間,他看到以前的自己曾經發生的各種事件,他感覺到自己曾經是那麼憤世忌俗,在這次的體驗過程中,他彷彿大徹大悟,也像死過一次的感覺,說完他的體驗後,他極力推薦我使用。
我當時對於死藤水的瞭解大概只有電影〈遁入虛無 Enter The Void 〉導演根據他在亞馬遜使用死藤水的經驗以及他對西藏度亡經的了解,拍出了一部人死後的狀態,攝影鏡頭很有趣,當時一起觀賞的朋友都暈了。以及youtube〈精神分子the spirit molecule〉裡面說到DMT這個物質在人、植物、哺乳類身上幾乎都有,並且人在做夢、壓力極大、瀕死會大量產生,以及它和褪黑激素以及血清素之間的關係,裡面實驗者的Trip也是五花八門。
死藤召喚。
當時和在剛去南藝唸研究所的朋友一直對死藤水有興趣,暫且稱他為“N”,但我們也只是停在——如果有機會去秘魯之類的一定要試試而已。後來他在南藝認識了一位朋友跟他提了這件事,那位朋友居然就上網買了南美卡皮木(當時覺得驚訝,原來可以上網買!)主要是能抑制人體胃中的消化酶和剝了學校附近的相思樹的樹皮(富含DMT),一起熬製大成功!他們倆先後試了好幾次,他們說了好幾個不同的體驗,例如:他們兩個一起飛到星空宇宙中。獨自使用的時後精神錯亂一直胡言亂語,像是講天語的感覺。這兩個經驗是我還記得的。那位熬製成功的朋友”Y“,後來朋友介紹我們認識,雖然是個男孩子,卻感覺很中性,他正在讀巫士唐望,很有趣的書。那時N找我一起編一個短片的故事(他在南藝唸音像所)後來這部片成功拿到首獎,大家都很開心,但我那時因為種種原因覺得自我價值感低落,整個人極度憂鬱,N見狀告訴我他認為我應該試試死藤水,剛好Y要在他在清境的家中辦一場死藤水儀式,還會有許多人一起參與,我答應了。
Y的父母在那裡經營民宿,那裡真的很舒服,尤其是隔天早上,冷空氣、露水、草木的氣味,還有很多可愛的汪汪,和一隻喵子(印象中)。參與者分別為Y父母的朋友以及Y的朋友,加上他們三人一家,一共十三人。晚飯我們吃了美味的地瓜粥、雞蛋、青菜,後來開始準備儀式的時候,大家移動到二樓的地鋪,Y其中一位朋友是音樂家,我記得他是拉小提琴的,他正在準備音樂器材,暫且稱它為”V“,還有一位女孩,當時正在念中文系的大學生,是“S”,長髮流浪者,男性“K”,療癒故事姊姊“C”,以上是Y的朋友。
儀式開始。
當時的我不太懂Y在做什麼,印象中他先向四方祭拜,告訴神靈我們準備要開始了,他的前方放著儀式器具跟一壺中藥顏色的死藤水,大家開始輪流上前拿到自己的那一杯,我拿到了以後直覺自己應該要在戶外使用它,就推開門走去外面陽台找了一個舒服的地方坐著喝,網上有人說很難喝,我覺得滿普通的就是中藥感而已。後來N跟了出來,坐在我旁邊,貌似有些擔心,告訴我說可能等等會怎麼樣拉,叮嚀一些事。外面滿冷的,那時是ㄧ月底,我還帶著毛手套,跟一罐礦泉水,還有嘔吐袋(大家都有),喝完後大概15分鐘,我聽到一陣很高頻的聲音要把我吞沒,然後我的視覺開始顫動有點像古早時代電視訊號不穩定那樣,聲音跟顫動達到最高潮的時候,突然就被關機了,一片黑暗。
遇見機械精靈。
我發現我在一個網格空間裡,顏色不怎麼明亮,不像影片上說的那樣,不知道是不是我喝的不夠多。然後有個’小人’從左下角緩緩地往右上跳,看起來好像很開心,我只是看著他沒什麼多想,後來場景一換,有個佔滿整個空間的大圓盤,有點像蚌殼也有點像幽浮,斜45度角在旋轉著,不知為何我當時發出了個疑問,「為什麼世界上有好與壞?」就感覺到這個蚌殼似乎是帶有惡意的。我突然眼睛睜開,咻!視覺像是比之前更擴張了幾度,視覺也變得十分清晰,「我是不是剛剛睡著了?」我在問自己,然後就拿起嘔吐袋吐了,N這時還在我旁邊,吐完以後,我跟他說我好像看到我的內在小孩,很歡樂的傢伙(事隔幾年,我才知道那是使用死藤水的人都會遇到生靈。)N跟我說你眼睛閉起來試著用松果體那裡“看”,我突然’看’到一隻巨大的蜘蛛在陽台的黑暗處,跟人一樣高的蜘蛛,我說我有點害怕,N說別怕,邊偷笑邊說,那是你。N很愛用戲謔的方式調侃我,N還說你心裡滿健康的嘛,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我又突然掉進去了,第二次進到這空間或是維度,黑暗中有許多光點,像是許多眼睛看著我,我問他們,「我為什麼活著?」我不知道自己生存的目的是什麼,他們回答說,我要自己去尋找答案,後來跟朋友說這件事,朋友卻說講跟沒講一樣,但當時的我聽了光點的建議,覺得滿好的,這的問題的確該回到我自身。
再度醒來,發現自己在流淚,大概是光點太令我感動了,然後聽見室內一陣騷動,有人在撞牆,N馬上推門進去,聽到屋內有人說,是V在撞牆,嘴裡一直發出像野獸的聲音,雖然裡面亂成一團,我卻被一股狂喜籠罩,雙手不由自主的抬起來,感覺自己在接受一股能量,差點就要把哈利路亞喊出來了,取而代之我大笑了三聲,這輩子沒有這麼高興過的大笑,民宿的對面有個露營區,剛好Y的父母有接待一組客人,我半夜在陽台大笑的舉動應該有嚇到他們,想到就覺得很好笑。 接下來又開始哭,真是有夠情緒化,我又在問二元對立的問題,那個黑黑的蚌殼跟我說他們就是存在,他們也沒辦法,雖然他們還是很可怕,但我突然很同情他們,接著繼續哭。
人間騷亂。
門後傳來很微弱的聲音,S正在跟我求救,他趴在地上在敲門,他說他很害怕,因為什麼都看不見,他看到的任何東西的解析度都很差,變成一格一格的,他問我能不能把他抱出來,我讓他躺在我的腿上,安撫他。死藤水的效果開始漸漸退了,S也是。K也默默走到陽台說V穩定下來了,然後說為什麼他喝完一點效果都沒有,他甚至又追加了幾杯,感覺他有些失望。後來聽到Y的父親在喊Y的母親的名字,感覺氣氛非常緊張,我們大家一起進去二樓地舖,其中一對夫妻長輩一個在講天語,一個跟我們說「不要用腦。」旁邊還有一位阿姨吐了一身,卻盤腿坐的很挺,告訴我們他剛剛看到了自己的好幾世。我們沿著Y父的聲音往樓上走,看到Y母躺在床上,Y父非常緊張而且非常大聲的叫著她的名字。一直說要叫救護車,還說死藤水是毒品之類的,他被大家軟性勸阻,叫他別緊張,卻引起了他更強烈的反應。過了應該也有一個小時Y母終於醒來,她說她在書本的世界旅行,她可以變成裡面的角色,她玩很開心,反而是我們為什麼要潑她水跟夾她的指頭,這樣做的同時,她進到滿清酷刑的世界(真會形容)。因為Y母平安的醒來,這個儀式也落幕了。
在這之後。
有次在臉書上看見有個叫做恐懼鳥粉專裡的一篇文章,〈吃一顆迷幻藥,然後嗨著去異次元抓小精靈吧!〉看見了這標題就好奇點了進去,才知道那個我看到的小人不是我自己的內在,原來許多使用DMT或喝死藤水的都見過他。Terence McKenna甚至十之八九用DMT或喝死藤水的時候都會遇到他們,他認為們是高維度的生物、人類傳說的精靈、未來人。就在我準備寫這篇期末報告的時候,才發現〈精神分子〉影片裡的Rick Strassman,他在1990年早期做了DMT的研究後出了一本書,叫做〈DMT:靈性分子〉原文是在2001出版,中譯本是2021年出版。剛開始我只是想更了解那些機械精靈到底是什麼?後來隨著作者的講述他與志願者、同事、曾經支持他的佛教冥想團體之間的互動關係,以及他最後發現所謂的啟靈藥實際上還是大多依靠著三要素:使用者心境(Set)、周遭環境(Setting)、陪同者,起的作用各有不同,像我在那場儀式中經驗到的,大家的狀況都完全不一樣,所以Rick Strassman在研究最後感到非常的不安,因為他無法給出一個所謂有效的數據讓資助他的機構明白他到底在做什麼,他失去了目的性,後來各種不順(都是人的因素)接踵而來,他才不得不中止了研究。也有可能是他的Set讓這件中止不得不發生了吧。值得一提的是那些機械精靈、昆蟲型的生物還有光的存有讓他很頭疼,他完全沒有想到會接觸到這些生物,他也對他們感到有些困惑。
Rick Strassman他後來有持續追蹤他當時參與研究的志願者,有些人在結束的當下感到相當有活力、啟發、以及很積極有想要改變的慾望,但經過兩年的追蹤那些曾經感到如此的人卻一改他們的看法,有些人甚至憂鬱症復發等等…。但也有當時只使用輕劑量的志願者,因為DMT的經驗都太過於震驚而不願意繼續研究,反而經過了時間的沈澱他們有所啟發,其中一名志願者說道:
「它絕對改變了我對死亡的看法。我現在不像以前那麼怕死了。它也確實改變了我對生活的看法——事物基本上並不像他們看上去的那樣。期待值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
這件事相當有趣。我認為啟靈藥是’中性’的,它對於想要探索未知的人絕對是值得打開的一道門,但後續的發酵或是中止,也是處在每時每刻的Set and Setting。
2022/08/20 補充
當時這篇文章是對於機械精靈是什麼感興趣而開始寫 ,但因為朋友有使用LSD的經驗 ,就在跟他討論這兩種區別。我認為使用死藤水的時候,是讓意識直接shift去另一個時空,身體與意識分開了;而LSD後是能夠用新的角度(像孩童一般)去觀看或是思考事物,視覺上也比較鮮活,但他也提到這可能跟人格特質有很大的關係,因為同行使用的朋友,也有不同的狀況,這大概又回到SET這件事了。
以下是新增的書籍補充文。
眾神的植物 p.62
…在南美洲,「阿亞瓦斯卡」 (Ayahuasca)可以讓人看見真實的世界,而讓日常生活成為一種幻覺。在塞克瓦族(Kechwa),阿亞瓦斯卡是指「靈魂之夢」。當人進入醉幻期,魂魄會經常出殼,歷經離開肉體的經驗,與先人及精靈世界溝通。
附上Y家的可愛動物